印迹 “羞死了。”（2/2）

但她心里惶恐，这一趟艰难险阻，她对通州地界完全不了解，在哪开设这女子书院都心里没谱，虽然程彻说可以给通州书院的山长去封信，在书院里空出个院落，专门用来给女子上学。

不过沈清思来想去，这毕竟男女有别，虽是不同院落，但还是在一个书院里，只要出了一个心术不正者，那她这个女子书院还没扬名就先被骂惨了。

所以最好是找个它处开办书院。

她又怕去了通州一无所获，那她当初的信誓旦旦要为女子正名的诺言，就会变成笑话。

通州？晓翠便小声嘀咕道：“道炎前几天刚去过通州。”

沈清看过来，蹙了蹙眉，他去通州做甚？不过这样倒可以拉过来问问。但又转念一想，晓翠竟然知道他的行踪，这两人背着她不知联系了多少回。

沈清调侃道：“看来我不在，还是有好处的。”

晓翠斜睨了她一眼，嗔怪道：“那三个月里，我天天为你提心吊胆，去天慈寺为你祈福，碰到了程大人，这才遇上了一直暗中跟着程大人的道炎。”

天慈寺？道炎跟着程彻定是想得知她的下落，但程彻去寺庙倒是让她心头一暖，她知子由从不信这些怪力乱神，她想象不出来程彻跪在蒲团上，潜心拜佛的模样。

那三个月，她昏迷不醒，他定是吓坏了吧。

他说他会一辈子对她好，她相信。

沈清道：“把道炎叫来吧，我有些通州的事要问他。”

很快，一身蓝靛轻衫进来就跪下了：“小姐。”

其实道炎也没什么错，当初他受命于二皇子，这能按他的指令行事，但沈清一直以来是将道炎当家人来看待，所以在得知他在监视她的一切时，才会如此生气。但事后想想，道炎从未害过她。

沈清将他扶起，道：“事情过去了就翻篇了，我们都别介怀。”

道炎喃喃道小姐，他不敢相信她竟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原谅了他，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。

沈清看向晓翠，后者递了个香帕上前，笑道：“呆子。”见他怔愣在地，就塞到他手中：“夫人说原谅你就是既往不咎了，你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真不知羞。”

沈清看这两人的相处，欣慰地点点头。

她说道：“我打断一下啊……”

晓翠柳眉倒竖地看了过来。

沈清笑道：“不能被打断啊，好的，你们继续。”

晓翠娇憨地捶了捶沈清，跑出外面。

沈清还未开口，就听道炎说道：“小姐可是要去通州？”

沈清诧异道：“你在路上听晓翠说的？”

道炎摇头，道：“是肃王告知我的。”

原来在沈清醒后，宋屿就料到以沈清的执着，定会将女子科考提上日程，以他对自己弟弟的了解，预判到宋徽会让沈清建立女子书院一事，放眼疆土，唯有通州是最适合立足的。

他就让道炎将通州的郊外的一处茶舍，给修葺了成了书院，且那不是普通的茶院，而是通州高等门第出入的场所，没有拜贴，再有钱的商贾都不能预订位子，内置小桥流水，如同世外桃源，此番说动土就动土，被改成了书院，通州人早已是云霓之望，就看书院招生的条件了。

沈清叹了口气：“你家主子真是有心了。”

这大大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，她无以为报，只能用心办书院回赠。

道炎说道：“肃王在离开前就吩咐我们，小姐救过他命，有任何吩咐，我们都要赴汤蹈火，在所不辞，小姐打算何时动身？”

沈清沉吟片刻，道：“事不宜迟，就明日一早吧。”

今晚她得和程彻好好道个别，这一去，恐怕就得四个月后见面了。

但沈清从天黑等到天亮，也没有等到程彻，知他定是在宫中忙着政事，无法脱身，但她心里不免委屈，再怎么忙，托人捎个口信出来总是不耽误事的。

她勉强握住笔，摇摇晃晃，点不像点，长撇成了短撇，忍着痛写下八字，笔画虚浮：已去通州，有缘再会。

天光微亮，等程彻顶着乌青的眼睑，欢天喜地握着圣旨回来时，已是人去宅空。

他跨步走入寝屋，将那张纸条揉成一团又小心展开，反反复复，心也被搓揉撕裂，他本想恶狠狠地将纸条撕碎，但眼泪竟不争气地晕开了字墨，喃喃道—

阿清又把我丢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