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第 23 章 “还要。”他又张了张口……(1/2)
第23章第23章“还要。”他又张了张口……
三人正欲回亲王府,突然有人过来禀告,说言书堂起了大火,萧秋折当即跳上马背向言书堂赶去。
言书堂地处城中,距皇宫不远,三人尚未抵达,便见烈焰冲天,浓烟滚滚。四周人声鼎沸,百姓提桶端盆,奔走呼号,水泼火中,嗤嗤作响,却难阻火势蔓延。
萧秋折未等马儿停稳,便跃下马背,急问:“可有人困在里面?”
一小厮满面尘灰,颤声回道:“晚大人尚在里头。”
晚青禾?
萧秋折心头一紧,四下张望,只见火舌肆虐,言书堂已陷火海,若真有人困于其中,必难生还。
“萧大人。”张攸年衣衫凌乱,满面烟尘,踉跄奔来:“快,快救火,青禾还在里头。”
他衣衫焦黑,显是刚从火中逃出。
眼看火势愈烈,院门已塌,无人敢入。
方齐和方于急得团团转,萧秋折却已脱下外袍,沉声吩咐:“速去调人马救火。”
方齐得令骑上快马前去调人。
萧秋折夺过小厮手中水桶,将外袍浸湿,披于身上,又撕下一块衣料掩住口鼻,毅然向火海冲去。
方于见状,大惊失色,急忙上前阻拦:“公子不可,火势凶猛,您进去便是送死。”
萧秋折仿若未闻,甩开他,丢下一句“人必须救”,便冲进了大火中。
此时火光冲天,言书堂最后一间房屋轰然倒塌,连那最坚实的梁柱亦被烧得面目全非。
方于欲冲入火中去拉萧秋折,结果却被坠落的木梁砸中,眼睛也被浓烟熏得睁不开。
他揉着眼,对着漫天火海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:“公子,你快出来。”
然而,前行的人没有一丝回应,很快消失在了火海中。
——
观音庙。
山间的春风带着微微凉意,夹杂着青山绿叶的清香,轻轻拂过晚青妤的鬓角,几缕青丝随风扬起,仿佛她心底那抹若有若无的愁绪,被风一吹,便散去了几分,人也随之清醒了许多。
自付钰书来山间探望她之前,她已记不清有多久未曾想起过他了。半年?一年?抑或更久?她早已记不清了。
当初答应嫁给萧秋折时,她心中尚存一丝侥幸,以为这不过是权宜之计,待风波平息,她便能重获自由,重新选择自己的姻缘。
然而,付钰书却与她不同。他心如刀绞,在她面前泪如雨下,声音哽咽:“青妤,你一旦出嫁,一切便再难回头。你怎知萧秋折不会对你心生歹意?怎知你还能重获自由?晚家的困境,并非只有萧秋折能解,我们付家亦可相助。”
可他哪里知道,在此之前,他的母亲曾对她道:“青妤,你是个好姑娘,伯母自幼便喜欢你,自然希望晚家顺遂,也希望你与钰书的友谊能够长久。只是,你父亲所犯之事,非寻常人能解。你伯父也曾多方打探,此事确实棘手,我们虽有心相助,却力不从心。”
晚青妤心中明了,权势之中,人人自危,谁又能轻易伸出援手?付钰书母亲的话,她记在心里,也甚是理解。
那日正值寒冬,京城的黄叶早已凋零,寒风刺骨。她正在院中侍弄一盆花,忽见一人立于门前,竟是萧秋折。
她怔在原地,半晌才回过神来,轻声唤道:“萧秋折?”
在此之前,那几年她与他几乎未曾谋面,也鲜少听闻他的消息,只在父兄的谈话中偶尔提及。
她恍如梦中,引他至前堂拜见父亲,正欲离去,他却忽然叫住她:“别走,我有要事相商。”
要事?她疑惑地望着他,只见他向父母深深一揖,郑重其事道:“伯父伯母,秋折今日前来,是想求娶晚青妤为妻,望二老成全。”
此言一出,满堂皆惊。父亲与母亲面面相觑,一时不知如何回应。
萧秋折却神色坦然,继续道:“晚府近日困境,秋折已悉数知晓。伯父乃奕国贤臣,秋折素来敬仰,不忍见您蒙受不白之冤。奕国不可无您,晚家亦不可无援。秋折愿借两府联姻,助晚家渡过此劫,亦巩固我在朝中的地位。”
晚青妤心中明白,权贵之家的子女,婚姻之事往往身不由己。然而,像萧秋折这般亲自登门求亲,以婚姻为筹码施以援手的,恐怕唯有他一人。
堂中一片沉寂,许久之后,晚青妤轻声回应:“我愿意。”
她愿意。
救晚府于水火,比什么都重要。
于是,这段看似荒唐的姻缘便就此定下。
往事如烟,付钰书与她皆曾为此痛彻心扉,然而时光终究是最好的良药。晚青妤已记不清从何时起,付钰书的身影渐渐淡出了她的记忆,那段年少时的青涩情愫也随之消散。
付钰书的爱炽烈如火,正如他这个人一般,情感丰沛而执着,或许这便是读书人的秉性。
她回京后,曾设想过无数次在京城与他重逢的场景,却未曾料到竟是这般情形。在双方长辈面前,他神色平静,只是冲她微微一笑,唤了一声“青妤”。
她亦从容不迫,微微颔首回礼。此情此景,无需多言。晚青妤立于太妃身后,低眉垂首,静候众人入庙上香。
一路上,太妃与付夫人闲话家常,还提到付钰书的婚事。付夫人言语间透露,皇上已有意为他赐婚,京城中的媒人也纷纷登门,争相为他说亲。
众人鱼贯入庙,主持迎上前来,引着众人前行。太妃身份尊贵,付家人自是先让出道来,容他们先行祭拜。
晚青妤随祖母步入殿内,庙中香烟缭绕,铜炉中插满了细细的香柱,青烟袅袅升起,弥漫在空气中,带着淡淡的檀香味。殿内供奉着一尊白玉观音像,面容慈祥,双目微垂,仿佛在静静聆听众生的祈愿。
太妃领着众人依次上香,双手合十,虔诚跪拜,口中喃喃低语,祈求福泽与儿孙多福。庙宇的钟声悠悠响起,回荡在山间,仿佛与天地共鸣,令人心生宁静。
晚青妤跪在太妃一旁,求子的愿望实在难以启齿,她只得在心中默默祈祷,愿她与萧秋折都能平安顺遂。
上完香,太妃随主持去诵经,便让小辈们先到庙院里等候。萧芮一心惦记着付云汐,盼着能与她叙话,便拉着晚青妤在殿外等着,时不时探头张望。
晚青妤本不愿在此久留,但太妃有嘱,萧芮年纪尚小,需她好生陪伴。然而萧芮心系付云汐,她也不好扫了人家的兴致,只得陪在一旁。
付家人上完香后,付夫人随主持去诵经,也让家中孩子在院里等候。付云汐与付钰书一前一后地出来,萧芮见状,急忙跑上前道:“妹妹,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,随我来。”
萧芮眼中闪着兴奋,也不知要与付云汐说些什么。付云汐先是看了一眼晚青妤,又望了望自家哥哥,应了一声,便随萧芮跑向后院。
晚青妤急忙唤道:“妹妹,太妃不让走远,你们去哪儿……”
话音未落,萧芮已拉着付云汐转过弯,消失不见。
时近午时,天朗气清,风景宜人。晚青妤在原地静立片刻,正欲寻个地方歇息,付钰书却站在她身后,目光始终未离开她。
晚青妤往前走了几步,付钰书忽然唤她:“青妤,我们聊聊。”
晚青妤转过身来,透过薄薄的日光望向他,望进他那双略带忧伤的眼眸。
“付大人。”晚青妤微微颔首,礼数周全。
四周皆是亲王府与付府的人,此时二人若过多交谈,难免惹人闲话。付钰书走到她跟前,瞧见她眼中略有躲闪,心知她有所顾忌,便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。
晚青妤本不想过去,又怕他在此说出些引人猜疑的话。毕竟她突然回京,又与萧家人同在此处,依他的性子,定会追问到底。
思忖片刻,她终究觉得需与他说个明白,毕竟那日他在山间小院中,曾发誓要为她找出杀父仇人。
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凉亭,四周静谧,无人打扰。
付钰书刚站定,便开门见山地道:“青妤,你回京城,为何不与我说一声?那日我们不是说好了吗?我来为你找出杀害父兄的凶手,你只需安心等待。”
那日她并未应允他的相助,只是病中虚弱,不愿多言罢了。她也曾言明,他刚回京城,不便过多插手此事,以免招来麻烦。
他的好意她心领,但既然她已与萧秋折达成共识,互相扶持,便无需再牵扯他人。
她沉吟片刻,方擡眸轻声道:“付大人,承蒙您一直挂念此事,青妤心中感激不尽。只是,我父兄之死与二哥之事,绝非表面那般简单,其中曲折,非一时半刻所能查明。那日您所言之法,青妤亦细细思量过,为免晚府再添烦扰,在二哥之事未明之前,青妤亦未曾回府。至于言书堂之事,牵扯到文学著作,外人难以查证,唯有付大人您方能相助。青妤在此先行谢过,日后定当厚报。”
其实晚青妤并不太想让他插手他们晚家的事,但是付钰书说,儿时二哥救过他一命,他至今都未曾忘记,如今二哥有难,他无论如何都要出手相助,为了不驳他这份恩情回报,所以她才没再推辞。
她言辞疏离,仿佛对待陌路之人。
付钰书心中虽酸楚,却也明白,两年光阴匆匆,彼此生疏亦是情理之中。那日山间小院,他竭力多陪她片刻,絮絮叨叨说起往昔种种,她才渐渐愿意与他多言几句。
晚青妤素来心思清明,自有主张,从不喜他人左右。即便两年前她为家族所迫,狠心将他抛下,他也只在她面前泪如雨下,诉尽心中不甘,却未曾说过一句重话。
他们曾有过无数美好回忆,被迫分离之痛,皆是刻骨铭心。然而,他对她的情意,却未曾减损分毫。
见她面色较之前红润许多,想必在亲王府中过得尚可。只是,她究竟要在那里待到何时?
“青妤。”他轻声唤她,语气温柔而隐忍,“我明白你的心思,也愿给你时间思量。只是,我想问问,你打算在亲王府中待多久?你们和离之期尚有八个月,萧秋折虽将你带入府中,不过是为与你达成某种合作。短时无妨,但若时日久了,恐生变故。”
他心中所忧,她自然清楚。
她微微一笑,眸中波澜不惊:“此事尚未定论,我也希望能早日查明真相。萧秋折已在加紧查案,想必不久便有结果。”
如此说来,她自己也不清楚要在亲王府中待多久?
付钰书对晚青妤情深意重,亦早熟于心。他只比她年长一岁,却在她仍是懵懂少女时,便已下定决心与她共度此生。
他初次向她表白,是在她十五岁生辰那日,彼时她正伏在书肆窗台上习字,书肆中有一位先生,字迹清秀绝伦,她自幼便爱来此学字。她做事专注,一写便是半日。
此前,他随父亲外出游学半月方归,多日不见,思念如潮。尤其在游学途中,遇见一位与她容貌相似的姑娘,每每见之,便愈发想念她。归京后,他便鼓起勇气向她表白。
那时她羞红了脸,甚至不慎打翻了墨汁,随后轻启朱唇,低声道:“钰书哥哥,我娘说,十六岁之前不可谈及感情,因年纪尚小,分不清是真心喜欢还是一时冲动。待我满十六岁,再告诉你答案,可好?”
他本以为她会欣然应允,未料她竟如此回应,心中不免忐忑,追问道:“青妤,你不喜欢我吗?我能看出,你是在意我的。”
她沉默良久,终是点头道:“是喜欢,却不知是哪一种喜欢。我们自幼一同长大,您在我心中,与两位兄长一般重要。所以,请你给我些时日,让我分辨清楚,可好?”
原来,她的喜欢亦有分别。
他虽心中失落,却仍点头应道:“好,我等你到十六岁。”
待到十六岁,她果然懂事许多,与他相处时,已有了少女的娇羞之态,时常有意无意避开他的目光,言语间亦温柔了许多。
他以为她也是喜欢他的,便当她已接受了自己,于是加倍对她好,甚至许下娶她为妻的诺言。
他记得清清楚楚,她刚过十七岁生辰,他便向父母表明心意,欲娶晚青妤为妻。然而,父母极力反对,称晚家终将败落,他们绝无可能成婚。
他在父母面前跪求了一天一夜,最终决定待晚家度过难关再议婚事,故而未敢在她面前提及,她亦未曾再问。
然而,冬日刚至,萧秋折便登门求亲,晚青妤竟也应下了。
当初,他们明明那般亲密,他对她的情意亦深如海,为何她转眼便答应嫁与他人?
他不解,无论如何也不解。
两年过去,直至今日,他才恍然明白,原来是他当初太过懦弱,因父母阻挠便退缩了,机会让萧秋折抢了去。
如今,机会再度降临,他绝不会再放手。
“青妤。”他柔声唤她,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忧伤,“你二哥之事,你尽管放心交予我。无论如何,我都会为他脱罪。我已寻得不少证据,并在皇上面前为他开脱。你只需再等一等,只是……”
他缓步上前,目光落在她娇嫩如花的脸庞上,终究忍不住低声道:“只是你一旦踏入亲王府,便如同困入金丝笼中,自由尽失。萧秋折此人,你应当也有所耳闻。那日我曾与你提及,言书堂之事,他难脱干系。堂中曾有一人受他恩惠,然事发之后,那人却如人间蒸发,至今杳无音讯。青妤,人心叵测,我实在忧心你的安危。”
付钰书曾一度以为,萧秋折是因深爱晚青妤,才不惜横刀夺爱,即便以互相辅佐之名,行强娶之实。然而,他们新婚燕尔之际,他便立下和离之约,将她冷落一旁,不闻不问。付钰书百思不得其解,世间怎会有如此狠心之人,竟能轻易毁人一生。
如今,和离之期将至,萧秋折究竟意欲何为?
晚青妤深知付钰书对萧秋折心存芥蒂,毕竟心爱之人被夺,任谁都会心有不甘。然而,萧秋折并非如他所想那般冷酷无情,更无可能陷害她二哥。
烈日当空,风光明媚。晚青妤擡眸远眺,山顶观音像庄严肃穆。她轻声对付钰书道:“佛门净地,不宜谈论这些是非。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,恶人自有天收。你且宽心,我在亲王府中,自会安然无恙。”
言罢,她再度望向他,他那双依旧饱含深情的眼眸,令她不禁想起他母亲昔日看她时的眼神,心中暗自苦笑。当初那般模样的她,尚且入不了他母亲的眼,何况如今?
即便他情深意重,不顾一切,终究难敌现实伦理的重压。更何况,付家素来门风严谨,加之他祖父留下的“固派”文学,如此克己复礼之家,岂能容下半点瑕疵?
只叹她与付钰书,终究是有缘无分。
如今她年岁渐长,早已看透世俗,对情爱亦无太多奢望,唯有他初次踏足山间小院寻她之时,心中曾泛起一丝涟漪。或许,那不过是两年平静湖面因一片落叶而起的微澜,终究掀不起多大风浪。
两年光阴荏苒,付钰书对她的情意却丝毫未减。她想,他的这份执着,或许也掺杂了些许不甘吧!
她此言一出,令他无言以对。毕竟两年时光漫长,总该给她些时日来抚平心中伤痕,也要给她时间找回那份遗失的情分。
春风拂面,他凝望着她,未再多言。然而,她的每一丝神情,皆能牵动他的心弦。
晚青妤微微颔首,转身离去,寻了一处幽静之地,独自静坐。
不知为何,她这一上午都心神不宁。起初,她以为是因为偶遇付钰书而心生紧张。然而,与他交谈之后,心中愈发不安,只想尽快回府,并前往言书堂探望二哥。
既然晚青桁已得知她回京的消息,想必二哥也将很快知晓。此事已无法再瞒,况且与萧秋折相处下来,她发现他并非大奸大恶之徒,也无需再因他而避见家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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