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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禾看过去，如果她对对方年龄判断并没失误的话，那他们这位孟总还真是年轻，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，让底下一群四五十谢顶又秃头的大叔们毕恭毕敬，点头哈腰地一口一个孟总。
果然有钱保养得好，脸上仪表堂堂地显年轻，身上么，也是风度翩翩从容不迫的，压得住这一口一个孟总。
纪禾赶紧上前问好。
对方只是慢悠悠地笑着，叫她名字的时候拖腔带调：“纪小姐。”
不知是不是她多疑，她总觉得对方笑里有古怪，不能说不怀好意吧，但确实令人心底毛毛的。
这位年轻的孟总走到会议桌的另一头，旁边约见人立即替他拉开椅子。他坐下，背靠着，笑说：“纪小姐，请开始吧。”
对着他略带轻佻的笑眼，纪禾清清嗓子，收起所有杂念，集中心神，从头讲起。
半刻钟后，她已是两耳冒烟口干舌燥。纵观底下听客，两位约见人一名流露出赞许，一名眼神呆滞又空洞，神游天外的明显上班摸鱼。
但起码她能捕捉到他们脸上的各种情绪，能大致看出来他们心底在想些什么。
唯独正对面的那位。
捉摸不透。
城府极深的老狐貍，她想，多少有点低估他了。
对方嘴角边一直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。也许笑是个好兆头，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。
都讲完了，会议室内是一片令她惴惴不安的死寂，那位孟总手指轻敲着桌面，笑道：“纪小姐，你的商业计划听上去很有前景。”
听上去...纪禾心凉了半截。
“但我们不会投给你一分钱，除了——”
纪禾笑出了声音。
两名约见人诧异地看着她，连那孟总都眉毛微挑。
原来人气到极点真的会忍不住笑出来，纪禾轻咳一声：“不好意思，您继续说。”
“除了...”那位孟总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五元的钞票推到桌面上，笑说：“这么多。”
纪禾看看他又看看两张五元钱，愣住了。
那不就是...？
原来他...？
纪禾顿时气炸了，这分明就是私人恩怨！
她不要继续留在这任他羞辱了，她卷起自己散作一团的计划书塞进包，拎着包就走。走到门口又倒退回来，憋了一肚子气想发作，脏话都到嘴边了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，只跺着高跟鞋头也不回。
走出去没几步听到会议室传来的笑声，纪禾只觉气得要背过去。
然而这还不是最气的，等她到了停车场，发现自己的车竟然被锁了，那句积攒已久的脏话终于石破天惊般破口而出，持续了整整五秒，震死了一只飞过的小鸟。
走得急，伞又落在那公司前台了，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。
不过浇头而下的雨水好歹令她冷静了些许，她做了几个深呼吸，环顾一圈，打算先到前边的沿街店铺下避避雨。
撑着皮包走到一半，一辆黑车徐徐疾驰而来，一个慢悠悠的嗓音说：“这不是姑奶奶吗？怎么的，姑奶奶没事喜欢淋雨啊。”
纪禾白他一眼，走得更快了。
“上来吧，去哪儿我送你。”
车子阴魂不散，纪禾犹豫片刻，还是拉开车门坐上去。
纪禾先发制人地说：“就算我抢了你的车位，你也没必要锁我车吧？这摆明了犯法！难道这停车场里的车位是你个人的？”
“这片停车场都是我的。”
“......”
“估计是老林锁的，回头我让他解开。”
纪禾窝到副驾驶的角落生闷气：“碰上你们这群有钱人算我倒霉。”
他笑起来：“不是幸运吗？好歹你现在坐在阿斯顿马丁里面呢。”
“哼...是么？没注意看。”
“是没注意看还是认不出来？”
“......”
纪禾气坏了。
他笑得愈发放肆。
纪禾瞪他一眼，瞄着他手里的方向盘，中间一个威风凛凛的银翼图案，阿斯顿马丁就阿斯顿马丁呗，有什么了不起。
她又伸手拉开储物柜子，在里面翻到一张名片，她跟着名片上的名字念了出来：“孟忍冬。”
“是我，好听吗？”
“就那样。”纪禾又把名片塞进去。
“把衣服脱了吧。”
“？”
纪禾惊讶地看着他。
孟忍冬笑着说：“湿衣服穿在身上不难受啊，后座上有换的。”
纪禾掉头去看，还真躺着套全新未拆封的衣服。
她又盯着他，他笑说：“干嘛，我车上有几套女人的衣服很奇怪？”
“换了吧，别感冒了。”
纪禾解开安全带爬到后座上，拆掉包装拎出来，是条细吊带侧开叉的红裙，摸着明明薄如蝉翼，份量却是不轻，也不知道是什么高级面料做的。
拿回去兴许还能抄个版呢。
她又翻了翻，重量大概来源于金叶子吧——裙侧开叉的部位镶着一尾灿烂的金叶子，即便在昏暗的车厢内也是流光闪闪。
纪禾迟疑了下，擡眼偷瞄，发现孟忍冬正好好开着车，她便低下头，躲在靠椅背后偷偷咬了下叶子。
不是镀的，纯金呢！纪禾心里暗暗吃惊，一定要想办法顺回去。
孟忍冬在前面笑：“试出来了吗？是真的吧？要是假的我可得找他们算账。”
纪禾嘟哝着：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“你刚不是在用牙咬？门牙都沾上金子了。”
纪禾赶紧凑到后视镜前，一张嘴，明明干干净净地什么都没有。
孟忍冬笑得不行。
纪禾说：“我没见过世面，行了吧？”
她心间悲叹一声，自嘲似的苦笑着，什么灰姑娘的情节。
不管了，她解开扣子就把自己身上的湿衣服脱了，没躲也没藏，没遮也没掩，擡眸便在后视镜里撞上他目光。
纪禾扯出个微笑：“好看吗？”
孟忍冬挑眉：“好看，身材不错。”
纪禾：“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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